2023年,尚俊杰获评“北京大学教学卓越奖”,这是北大专为教育教学设置的重大荣誉,以表彰各个院系教研卓越、师风高尚的优秀教师代表。在教育游戏学、教育技术、学习科学等领域潜心钻研多年,热爱教学、追求卓越、把每一个学生都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这是尚俊杰的坚持,也是尚俊杰的骄傲。
投身教育教学多年,尚俊杰早已“阅尽千帆”,但那颗“热爱教育,关怀学生”的赤子之心,却始终未改。
秉持着“有理有据有观点,有趣有用有意义”的教学理念,尚俊杰的课堂引领了诸多学子走近并投身于教育学。尚俊杰的眼睛,总能敏锐地发现生活中许多与教育学相关的细节,并把它们融入课堂:佳能相机由胶卷时代进入数码时代、小学一年级教材上“a、o、e”等符号的印制与排版、微信的拼手气红包……对生活小事的捕捉之外,他还是个“故事大王”——
为了讲解“建构主义”,尚俊杰讲了一条鱼的故事:一条一直生活在水里的鱼,因为好奇陆地上的牛长什么模样,便请青蛙向它描述。听到青蛙说的“四条腿、两只角”后,它建构了鱼身上加上四条腿、两只角的模样,并认为那就是“牛”。
通过趣味十足的小故事,同学们真切地理解了建构主义中“我们每个人的知识都是基于自身的经验来进行建构的”这一理论观点。
尚老师讲课可幽默了,他总是能把很晦涩的东西用浅显生动的语言讲出来,你一边笑着,一边就学会了许多。
没有比学生们的反馈更能展现尚俊杰教育方法的理念和教学实践的成功了。而这份成功,离不开尚俊杰对于教学一次一次的打磨:他会给自己的课堂录音,在课后听录音复盘,及时删去多余的话,并加入新的构思。正是由于一轮轮扎实的努力,他开设的“游戏化创新思维”“学习科学”“学习科学与未来教育”“教育游戏专题”“信息技术与高校管理”等课程,仿佛欢乐与知识共同汇成的海洋,常年受到诸多本科生、研究生的青睐。
“从事教育的人,需要始终怀揣着一颗教学的赤子之心”,赤诚与热爱的照拂下,“教师”从职业,真正化作了尚俊杰的终身事业。
全力打造优质课堂之余,“从心底里热爱孩子”的尚俊杰,还怀着立德树人、以教育为终身事业的满腔热忱:
我要把学生真正当作自己的孩子,全身心地为他们考虑……我觉得我对他们有责任,就像父母对待子女一样。
而在学生们眼里,尚俊杰亦师更亦友:学术生涯遭遇迷茫,尚俊杰会基于个人经历提供相关建议,却并不强求他们遵循;因找工作而焦头烂额时,尚俊杰会用河南家乡话给他们打气:“小车不倒只管推”……无论科研教学还是为人处世,作为导师的尚俊杰,总是关怀备至、言传身教,成为了学生心中最鲜活的“榜样”。
在尚俊杰看来,“北大老师”的称号给了他诸多的荣誉,而他能做的,就是“为荣誉而奋斗”,不断追求卓越,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祖国、人民和学生”。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他把“为荣誉而奋斗,不让良心焦虑”作为座右铭,反思自身的同时,激励、影响着诸多后辈学人。
“要努力成为一个卓越的人。”这是研究生张鹏入学时,尚俊杰告诉她的第一句话,而在追求卓越的道路上,勿忘“要善良地做学术”。
“这个‘善良’,不单单是指学术态度的端正。”张鹏说,导师向她强调的“善良的学术”,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在学术写作中,往往需要引证许多前人的研究成果,并在总结前人不足的基础上推进自己的研究。尚俊杰告诉她:
在总结时,要客观公正地去论述过往研究的不足之处,不能为了凸显自己的研究成果而过分指摘他人。
在尚俊杰的指引之下,张鹏满怀的学术热情得到了极大的保护,最终决定硕转博。而尚俊杰的第一位PhD博士生张露,也是因参与尚俊杰的研究课题,迷上了相关研究,从英语系保研到教育技术专业后,不断地进步、步步攻坚,最终在毕业时获得了教育学院优秀博士论文奖。
尚老师经常和我们说起他的座右铭,‘为荣誉而奋斗,不让良心焦虑’这两句话对我影响也很深远。
蒋宇是尚俊杰的第一个硕士,如今他已毕业工作十多年,还是会时常想起尚俊杰当时的教诲,行事之前总会先反问自己,是否对得起这份荣誉、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关注学生个体成长之外,尚俊杰还不忘为班级凝聚起集体的“团魂”。尚俊杰目前担任教育学院2020级教育博士班班主任,疫情封控下的线上入学见面会上,尚俊杰从25个人中挑出了一位班长、两位副班长。考虑到在职博士班的特殊性,为了打造典型案例,作为未来培养在职博士的借鉴,尚俊杰又给大家立下了一个flag:用一两年的时间拿到先进班集体称号。
说来也奇怪,在三位班长的带领下,班集体凝聚力极强,集体与个体共同奋进,相辅相成,最后果线年度北京大学优秀班集体。作为副班长之一的于晶,回顾这段经历时感叹道:
正是因为尚老师选出了最合适的班干部,我们班才会这样团结向上、追求卓越。他的以身作则也给我们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榜样。
而当班上学生遇到困难,尚俊杰更是鼎力相助、全心帮扶:有一次,听说于晶负责的讲座有个专家临时来不了,他连夜准备了救场的报告,化危机为转机,呈现了一场“有趣有用有意义”的讲座。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尚俊杰润物以言、更以行动,在不知不觉间,化开了一条走向学生心里的路。
1999年,刚从北大力学系硕士毕业的尚俊杰,在老师的引荐下,选择在电教中心任教;2000年,随着校内院系调整,他转入了教育学院教育技术系,并于2004年赴香港中文大学攻读教育学博士,自此深耕于教育游戏学等领域。
回望自求学至从业的这段经历,尚俊杰给出的关键词是“一波三折”。时隔多年,他依旧记得,自己站在一个个事关未来的重大分岔路口面前时,内心的迷茫与无措:
实话说,对这些选择与转变,那时候的我没想太多……当时的学生接受到的生涯规划教育其实是薄弱的,我们并不清楚各个学科的未来发展、也不明了何时究竟该做些什么。
彼时,年轻而懵懂的尚俊杰,常常倾向于遵从师长的指引,被动地做出自己的抉择:无论是前往教育学院任教,还是确定研究教育游戏。
“我其实一直只是个‘老师指哪我就打哪’的标准好学生,”尚俊杰幽默而谦虚地调侃着自己,可随后又立即正色道,“而做一个好学生的重要标志,除却听话,还有一条——‘要做就必须要做到最好’。”
如果说“听话”让尚俊杰得以怀有一颗海纳百川的包容之心,时刻准备拥抱“干一行爱一行”的无限可能,那么“要做就必须要做到最好”,便是其成就学术造诣、实现人生追求的不二法门。
21世纪初,于欧美教育学界影响颇广的“游戏化学习(教育游戏)”在亚洲开始流行,面对这一全然陌生的崭新领域,尚俊杰心下颇为忐忑,但“既然已经答应去做了,那就得尽最大努力做到最好”,于是此后,他全身心投入了游戏化学习研究,并逐步发现了其精妙之处与优势所在。
游戏化学习让我看到,好的学习方式是多重要。在初高中阶段的课程教学中,有无数孩子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过早地被现行的标准化班级式教学所淘汰,而换一个方法,可能就会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
结合自身经验与社会观察,尚俊杰总结了人们学习的四个根本原因:于生计有用、于人生有意义、有趣以及外界压力。
从儿童成长的角度来看,理解“有用”或是“有意义”显然很难,随年纪的提高,对来自家长、老师等的外界压力,他们也逐渐“免疫”,这时,让学习有趣就显得很重要。说到这里,尚俊杰从书架上找出了两册十分厚重而精美的书,这是哈佛大学心理学专业的本科教材。图文并茂、穿插故事——与国内许多白纸黑字、密密麻麻的教材相比,这份教材明显生动有趣得多。因此,本身深耕于游戏化学习、又坚持“有趣”这一教育方法的理念的尚俊杰,决心不吝笔墨,编写一本将知识讲得透彻而又有趣的教材——日前,这本由尚俊杰主编的、74万字、600多页的《学习科学导论》已经付梓出版。
而尚俊杰在教育游戏方面的实践,早在2007年便已悄然“上线”。那时刚学成归来的尚俊杰,在与儿童基金会以及教育部中央电教馆的项目合作中,引入游戏化学习、快乐学习的理念,从一开始,将脑与数学认知领域的研究成果,同教育学理论融合,开发出帮助儿童更好地学习加减法、培养数感的“怪兽消消消”游戏;到积极落实项目试点,提出“新快乐教育”,快速推进学习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与课本教学间真正的对话、贯通;再到与企业合作,创造出更多于幼儿教育、大众教育有益的教育游戏……
目前,尚俊杰也正在承担着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社科基金、北京教育科学规划等课题,始终致力于将自身所学“做到最好”,从书本案头造福至社会田野,目标是让学习更科学、更快乐、更有效。
“当MOOC课程推广到每一个偏远角落以后,究竟是让全球的教师‘更平’了还是‘更尖’了呢?”
这是尚俊杰个人公众号“俊杰在线日发布的第一篇文章《谁动了我的讲台——信息技术环境下的教师角色再造》中提出的一个问题。研究教育技术、“专业对口”的尚俊杰很早就开始关注在线教育的问题,并积极探索各种在线教育平台。疫情之前,他就曾主动与教师发展中心沟通,提出要试用Classin,就在他向Classin提出建议后不久,疫情来临,学校全面启用Classin,满足了北大乃至全国各地高校学子停课不停学的需求。而后,Classin进入中小学,尚俊杰又从中学生家长的身份出发,不断发现新的问题、提出新的建议。
很多开发者自己不使用这一些在线教育平台,就很难注意到这样一些问题;而使用者即便注意到了问题,也很难有渠道去反馈并提出自己的建议。我既然有这个条件,理应做出自己的一点贡献。而且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我自己对在线教育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了。
一方面,在线教育能够使得教师角色更加多元化、专业化,促进教学创新改革;另一方面,它能让更多想要学习的孩子拥有更多更丰富的学习资源,这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更有助于促进教育公平;而且,利用在线教育或许能轻松实现破坏性创新,从而使教育实现跨越式发展。
除了在线教育,在游戏化学习的相关研究上,尚俊杰也有了新的点子。他曾给九十几岁的爷爷买过一个平板电脑,结果老人家带着一些老年人,拿着平板看《动物世界》、玩游戏,不亦乐乎。后来,他又注意到老年孤独症、老年痴呆症等一系列老年问题,最终决定开发与老年学习相关的游戏。从儿童到老人,游戏的开发内容自然有些区别,加上目前关注到这一领域的学者少之又少,可以说,这是一项“开拓性的工作”。“这项工作的确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我觉得这项研究是很有意义的,它能提升老年人的认知能力,从而减缓老年痴呆症。”实际上,利用游戏防止老年痴呆症,有国际权威研究结果的支持,只不过,设计什么样的游戏效果会更好,还需要深入研究。此外,游戏在特殊儿童教育中的应用,也是尚俊杰近些年来关切的内容。
有意义也有兴趣,如今的尚俊杰,正沿着“学习”之路进发,希望以学习科学和游戏化学习重塑学习方式,回归教育本质,让每个儿童、青少年乃至成人都高高兴兴地沐浴在学习的快乐之中,尽情享受终身学习的幸福生活。与他一同走在这条路上的,是许许多多以他为榜样,“为荣誉而奋斗、不让良心焦虑”的学生——而他们,已经或者即将遇见一批又一批自己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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